自出生起,我们就和有声的环境分不开。但是,长久以来,这些声音却没有受到我们的注意。这些声音交织成的复杂背景,在下意识中使我们获得安全感与参与感。
我们的听觉触角像雷达一般,同时网罗四面八方的声音,听我们要听的,过滤那些不重要的声音。成千上万由声音所发出的信号,日以继夜源源不绝地进入我们如电脑般的大脑里,连睡觉也不能阻止它们。我们虽闭得上眼睛,但却闭不上耳朵!各种各样的声音像流水一般,永不间断地流过我们的一生;我们从没想到过对它的依赖有多深,与它的关系有多密切。
生活在充满着车声、人声与其他嘈杂声中的城市人,对宁静的乡村反而感到不安,因为潜意识里,与有声世界的连系被切断了。对某些人而言,可能由于某种原因,而造成永久性,不可恢复的听力损害,以致于与有声世界隔离,这种影响就非常深远了。大自然所赋与之听觉能力,有时竟也会出差错。由疾病、伤害,各种药物的毒害,或衰老过程所造成的听力障碍,侵袭了成千上万的人。
通常,听力障碍发展得很慢,在早期很难被发现。同时,由于只是轻微的听力损失,听力障碍者很容易就调适过来,因此,不致于产生很大的问题。但是,经过一段时间之后,听力损失日渐加重,其他方面的损失也显现出来了。比如正常交谈的能力,理解力,与清晰的发音能力都产生了问题。
而且,听力损失所造成的影响,经常比表面上所显示出的听力损失程度要严重得多。我们无法想象到听力障碍的人与他周围环境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脱节。以往提供源源不绝消息的触觉已受到伤害。一向充满声音的世界变得模糊与遥远。声音世界的"关闭"迫使听力障碍者向内退缩,觉得周围的一切,离他愈来愈远;不安全的感觉也就愈加严重。当沟通的能力变得更加困难时,他就更加退缩,离现实也就更远;这时甚至与好友间的情谊,也开始受到影响,与家人间的关系也显示得紧张起来。他害怕孤独,却又渴望孤独。因不断受到外界恶意的反应,使他畏缩得更厉害了。
上述种种因素,加强了这种"孤独"现象。家人因为他没有耐性、容易生气而变得过分地小心翼翼。听不清谈话内容,隐隐约约听到的笑声,中途停止的谈话,种种现象都被怀疑是对个人的攻击,或是背后的批评。一再地沮丧失意,终于使得他不想再尝试去适应。失去了动机,再加上自我强迫的孤独。使得他更趋向于意志颓唐。听力障碍被忽视于当听力状况稳定之后,这种心理问题仍会持续不断。听力障碍者与有声世界已脱离了。若能重新建立起与这世界的联系,仍然能重新成为其中一份子,因此,为什么不马上开始这重建听力工作呢?